寒闻雨

孤影星舟降白帆

 

在银白月光下飞翔的自由之鸽

  1

  想起你的瞬间,内心深处总会不自觉地抽搐,一丝丝地疼,一缕缕地痛,恍若窒息。

  ——《鸟笼里的鸽子》

  2

  无声无息的黑夜深处,玲子独自一人行走于没有行人的街道,身后是夏蝉的叮咛,眼前是漫长的下坡路。

  她捂着掌印未消的左脸,眼角留有微干的泪痕,小巧玲珑的脸庞尽是无法言语的不安。

  我看着她的脸,看着她疲倦眼神里所透出的每一丝光亮,看着她的黑色发丝在清风吹拂下轻盈起舞,看着她脸上的泪珠晶莹闪亮,突然间却是心如刀割。

  她看不到我的脸容,听不到我的声音,察觉不到我的存在,只是一路往前,往前走过灯火通明的商场大堂,穿过没有人迹的阴暗小巷,路过520号巴士总站,却终究没有回头瞧我一眼,仍是一如既往地不断向前。

  3

  最近,我在写一本书。

  书的名字叫《鸟笼里的鸽子》,书如其名,讲的是一只被困在鸟笼里的鸽子的故事。

  在我残存的记忆之中,以前的我是没有养过鸽子的,即使是那般清脆的鸽群鸣叫,在我的脑海里也是找不到一丁点痕迹。

  此时Sekotina贴近我的耳旁,如蚊子呓语一般轻声问我:你在写些什么?

  转脸看去,身旁却是空无一人,我的心里闪过五分之三秒的惊愕。

  随后,我看着电脑荧幕里苍白如雪的Word文档,看着尚未结束的小说故事,忽然泪如雨下——眼眸深处,蓦然间涌现出她们熟悉的面容,那般熟悉,那般热切,似乎我们彼此从未分离。

  4

  玲子继续行走于没有路人的街道,身后传来夜莺的悲鸣,扯破喉咙的歌唱并未带来任何值得期待的变化。

  她恨她的男友,恨他的懦弱,恨他的无能,恨他听父母的话不再与她来往,恨他无法鼓起勇气反对他的父母……

  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,当玲子向他母亲辩解她不是婊子的时候,他竟然扇了玲子一耳光,还要玲子向他母亲道歉!

  玲子一怒之下就离开他家,再也没有回头。

  没有回头,没有回头地一直向前走着,似乎世间一切都与她无关,任由世上万物在她身旁路过,她也不会有所察觉。

  尽管她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,可我仍在一旁默默地守护她,就像荒凉的月球亿万年来都要守护繁华的地球一般,我也要不顾一切为她抵挡流火的侵袭。

  5

  即使人间流火只是过眼云烟,即使你无法知晓我为你所做的一切,即使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,可我,终是无怨无悔。

  ——《鸟笼里的鸽子》

  6

  时候快要到了,时候快要到了。

  在写《鸟笼里的鸽子》的那些日子里,我的双耳经常会反复听到上面这句话。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绕着我旋转,即使是不再适合我的季节,也得在绿色的花园里浸染出只属于我的幽蓝。

  我斜躺在沙发上,蜷抱双腿,音箱里缓缓传出蔡琴的名曲——《被遗忘的时光》。

  开头清唱的一段歌词,由蔡琴悠长的嗓音里逐字浮现于我的脑海,我的心房,然后,慢慢渗入静谧的灵魂深处,轻轻拨动潜藏于心底的落寞之弦。

  7

  拥有超越时代的智慧,本身就是一场巨大的苦难。

  ——《鸟笼里的鸽子》

  8

  寂静且寂寞的房间里,玲子对着镜子发呆。她凝视镜子里的自己,像是打量从未认识的陌生人一般,由上至下,由左往右,慢慢审视只属于自己的身体,然后,如舞者一般扭动婀娜的身姿。

  没有人能看到躲在房间里孤芳自赏的玲子,没有人能欣赏到这幕让人惊羡的美景,没有人能感受到玲子内心深处那撕裂一般的疼。

  世上并不存在心灵相通的恋人,假若有男人如此向女人宣称,那他必定不怀好意。

  否则,他就是彻头彻尾的疯子。

  9

  银白月光之下,自由女神向世人施与她的恩赐——Sekotina所梦见的幸福世界,所有人都幸福的世界,在这耀眼而绚烂的流火侵袭之下,突然成为现实。

  然后,世人看见自由之鸽翱翔于苍蓝夜空。

  ——《鸟笼里的鸽子》

  10

  玲子哭了。她躲在澡堂的角落里,蜷缩着身子,毫无预兆地痛哭起来。

  我蹲在她面前,右手轻轻抚摩她的额头,即使她没有任何反应,可我依然温柔地安慰她:“傻孩子,不要哭,有我在,你的心再也不会疼!”

  不知为何,玲子突然抬头看我。虽然我在她的瞳孔里找不到自己,可我并未就此舒心。

  我的预感告诉我,将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。

  11

  这就是世界的尽头吗?

  ——《鸟笼里的鸽子》

  12

  被心疼的痛苦折磨透底的玲子,看着空无一人的前方,伸出白皙而纤细的左手,想要抓住什么,却什么也无法抓住。

  泪流满面的女孩轻声说道:“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,可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守护我。我也知道,你是这世上唯一能够聆听我心声的人。在我最伤心最痛苦的时候,你一直都在我的身边陪伴我、安慰我、鼓励我。谢谢你,世上唯一懂得我的人。”

  稍停片刻,玲子伸出前方的左手开始慢慢合拢,如同握住世上最温暖的幸福一般,女孩尽情享受这转瞬即逝的舒心与甜蜜。

  13

  然后,她对我说,我爱你,爱你一生一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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